麦麦卖包子

画想画的 杂食动物 只许夸我

 
   

【Royjay】星期六 02

* 普通人AU,没有超能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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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最近很闲。

儿童文学的版税陆续又进帐了些,加上红头罩酒吧的分红让他免掉了至少一个月的魔鬼星期六的折磨。

最初看到编辑递的儿童文学主题时罗伊着实头痛,进度也是磨磨蹭蹭不见变化。直到搬来和杰森一起住,在日常拌嘴中隐隐抓住些童年无忧无虑的精髓,才福至心灵一气呵成,甚至还难能可贵地比截稿线提前了几个小时。

“明明只是个皆大欢喜的傻故事竟然这么能赚钱。”罗伊震惊。

但钱可真是好东西,他立刻又开心起来。

罗伊往家里搬了一只巨大的画架以示庆祝,进门的时候还一个趔趄扯裂了胳膊上挂着的塑料袋,百十来管水粉颜料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说真的,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杰森跟在他后面进屋,险些一脚踩爆。

“这是真正的艺术创作必须的!”罗伊踢踢踏踏地趟过满地颜料,把巨型画架拖到客厅正中央。

多么熟悉的话,上次客厅忽然多了一尊恨天高的书柜时罗伊也是这么说的。罗伊有充足的钱花对杰森来说可真不算个好消息。家里被罗伊占据的领地越来越大,他自己的房间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数不完的个人收藏像病菌一样快速地满溢到公共区域。

好吧,杰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甚至该感到一点庆幸,因为安排在公共区至少意味着罗伊不排斥在他面前创作了。要知道罗伊的房间门上至今还贴着大大的“NO JASONS ALLOWED”作为对杰森唯一那次贸然闯入的示威。而说实话,杰森也确实是有点好奇他的室友怎么创作的。

“不用赶稿的星期六最棒了。”罗伊吹了声口哨,在巨型画架前向杰森展示他的艺术创想。

“比如说这张画纸就是生活,这道线是一个小男孩——”他咬开一管橙色的颜料直接挤在画纸上拖出长长的一道。“他的原生家庭很糟糕,像这样,”罗伊用手掌用力抹开颜料,橙色线条登时模糊成一团,“但这时候他遇见了一个他尊敬的人,他向往的人,”罗伊捞起一管绿色颜料如法炮制地打开,绕着橙色的虚影画了一卷波浪线,“他的人生不一样了,又有光彩了,但——”罗伊用绿色打了个叉,“有一天这个人也离开了。”罗伊又用手掌抹开绿线,和之前的橙色混在一起变得灰突突的,“看,他的人生一团糟了,他完蛋了。”罗伊声音有些亢奋起来。他又开了一只红色颜料,“万幸在他最低谷的时候他交到了朋友,”罗伊把红色颜料满天星一样点在一片灰色之上,“可是这个朋友的人生也破破烂烂的。”他用手指一点点旋开,变成满纸红色的斑点,“好吧,他们靠互相取暖获得了暂时的平静,”罗伊停下动作,有些不舍地欣赏了一会色彩斑斓的纸面。

“但是boooom——命运下场了,”整张纸被痛快地扯下来在手心团成一团,“于是他又完蛋了。”罗伊顿了顿,满意地把皱起的纸团耐心展开,沉浸于讲演的激动让他的眼眶有些泛红,“——而这才刚是他人生的开始。”

这就是他最终的作品了。可以预计到的,红灰交加的纸面因为大力的蹂躏而布满折痕和孔洞,而两个颜色紧密贴合融为一体的地方竟也因纸张的裂隙产生了颜色的断层。

“先生们,让我把生活介绍给你们吧!”罗伊右手捏住画纸仿佛捻着礼帽的帽檐在空中画了个圈,向唯一的观众杰森致以一个标准的绅士鞠躬礼。他长长的鬓发随着动作从耳畔落下,因常年熬夜有些苍白的脸上浮出两团陶醉的红晕,“这就是我的创作。”

杰森从没见过罗伊这一面,认识之后弱智的事一件接一件,这还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罗伊真的是在吃这碗饭的年轻人。他的心跳为罗伊的演说加速——这不意味着他理解了他的艺术,而且说真的,哪有什么真正的理解呢——只是一个新鲜的罗伊呼之欲出地从颜料和语言的形式中跳出来,像阵急促又自由的鼓点。杰森不得不承认,这让他有点尊敬罗伊了。

罗伊不知道杰森的心理活动,一如既往笑嘻嘻凑过来,沾满红色颜料的手指在两眼下长长地一抹,“小杰鸟看——幽灵公主!”

好吧,罗伊还是那个长不大的罗伊,杰森刚燃起的尊敬登时烟消云散。他低下头去,眼不见心不烦地去捉罗伊的手腕。

“大艺术家,洗手去。

“……相信我,如果你敢抹到我脸上我一定会踢你屁股。”


罗伊和杰森都闭口不提那天在互助会的意外碰面。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们二人这么想道。

事实上那天甚至比他们设想的还要尴尬一点,因为不一会罗伊就被提前赶出来了。

戒断类互助会最常用的程序是AA的十二个步骤:第一步,我们承认我们对酒瘾无能为力,而我们的人生已经一塌糊涂。

罗伊小鸡啄米式点头。

第二步,我们相信存在超越自身的更高力量能够让我们恢复理智。

罗伊点头又摇头:存在是存在,不过他凭什么会帮我呀。

第三步,下定决心将我们的意志与生活交给我们各自所信奉的上苍。

罗伊:做事要讲基本法,我都不信他会帮我要怎么下决心哦。

于是罗伊毫不意外地被驱逐了。

当然杰森开场前那句言之凿凿的“你是来采风的吧”也作出不小的贡献,让其他与会者笃信了这位嬉皮笑脸的兄弟只是来在他们伤口上撒欢的闲人。可我也是真心的呀,罗伊瘪瘪嘴。他委屈地迈腿出去,一推门看见杰森抱着纸箱倚住墙壁在等着他。

先前匆匆打照面的尴尬还没散去,罗伊看见杰森委屈和嬉笑一瞬褪了下去,反而浮起些慌张。他想说小杰鸟别问,又想说不如让我们继续十二步吧,和你一定能成功。他一时间像个干涸的土地上的旅人,到处都光秃秃反而不知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杰森却先他一步动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罗伊面前,冰凉的指尖落在他额头,画了个不知画过多少次的十字。

罗伊一愣,神采忽又回到眼中。他甚至有了闲心扭过头去嘟囔,“别拿对付过多少人的那套敷衍我。”

杰森只好又亲了亲罗伊的额头,在无形的十字上叠上两片嘴唇。

“好了,”杰森腾出来一只手把罗伊刘海别到耳后,“我们回家吧。”

 

老实说杰森对他的神父任期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已经有点记不清了,留下的顶多就是些难以名状的疲惫感和一些娴熟业务的肌肉记忆。这倒是和信仰没什么关系,感谢现代医学,MECT疗法副作用的对记忆定向打击帮了他大忙。而萌生开酒吧的想法也是在那段百无聊赖的治疗期间,虽然具体契机和他的负面情绪一起被一电解千愁没了印象,但无论如何现在看来这的确是个正确决定。

酒吧总是会很多人来又很多人走,他们聊他们的生活,聊他们的经历,聊他们的悲喜。这听上去和告解室像极了,而杰森也确实还是会习惯性地倾听和宽慰,用他那与生俱来的慈悲天赋在人背后悄悄推一把。黑色河流依然滚滚而过,人们依然把光明押在虚空的希望并为之痛苦,区别是这次他们都与他无关。

“你不必对他们负责。”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这让他获救,让他在黑色河流中获得宁静。

杰森做过很多决定,替很多人的人生改过道,却惟独这个是完全为了自己,成了那段看不见边的时间里的一小簇火光。好笑的是他救过许多人,他记不起了,而唯一救了他的事,他也忘记了。他没有因为救人获得永恒的幸福,而救他的人也注定收不到他的回报,所以哪有什么因果可言呢,荒诞之手随意一捏,他的人生就走上了现在的回环。

至少这次他可以放下。

更何况酒吧还很能赚钱,黑心老板满意道。


而为了酒吧能稳定赚钱,考虑到他可怜的波动不已的店铺评分,杰森终于叫停了罗伊的驻唱生涯,毕竟他不只要做个好朋友也要做个好老板。

罗伊一脸受伤,委屈巴巴地想抗议,眼睛一转却又想起杰森是撞见过在自己戒酒会的,顾忌这个合情合理,他一时间有些气馁,想不出怎么辩解也没有立场反驳。

“……所以有兴趣和我一起呆在调酒台吗?”杰森开口打断罗伊的胡思乱想,他短促地停顿了下又补了一句,“你可以吗?”

杰森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确认的只是件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

罗伊设想过无数种和杰森再次聊起这事的情景,也做好避重就轻笑纳沉重善意的准备。他接受过许多次上目线的爱,他经历过没有信任之下“为他好”地剥夺他选择的权利,也经历过过度的信任之下失去依靠的权利。无非就是失望,劝解,同情,无论是哪一种,他自忖都可以承受。

但小杰鸟总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好。

杰森半天没等到答案困惑地“嗯?”了一声。

“我可以!”罗伊抽抽鼻子复又开开心心起来,热切地跳起去和杰森勾肩搭背,“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 tbc -


下一章


一些私货notes:

1. 创作那段魔改了园子温导演的画画过程,具体见纪录片《园子温这种生物》,私心推荐下我最喜欢的cult片导演。

2. 罗伊鞠躬是在模仿《六座半身雕像》的福尔摩斯,个人心中福尔摩斯top1迷人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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